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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儿觉得自己今日是碰了鬼,而且还是碰了个大鬼!

虽然平日里他时常与人吹嘘自己是华容县中一霸,但其实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明白,所以也寻了门路依附了县中当真有门路的豪强,在人前人后混了个脸熟儿,算是不在册的白做。

这所谓的白做,也就是不拿粮饷却听公人使唤的编外人员,用后世的话说便是临时工。虽然说是“白做”,但公人既然使唤了,多多少少也会给些茶水钱,此外民人碍着公人的面子,也会多少卖给这些临时工一些人情,这上下一活络,吃饱喝足便是无差了。

至于今日里,周三儿本是不想走这一遭的,因为他本身就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今日一早,县里的钱粮经办,寻他了研究挣一笔外快,却是指名道姓要弄的是杨家村的黄木匠之子,给的道具便是一枚五十两重的官银铤。

只是,他连细节都没想好,人都还没走到杨家村打探,便遭人绑了票,如今听得强人来问要死要活,忙不迭的呜呜出声,待得口中的麻布塞嘴去掉,便也急忙叫道:“要活!要活!爷爷若是要钱,俺身上便有五十两银子孝敬!”

黄二杆子拿出银铤一亮,便也喝道:“你却说说,这等官银从何而来?”

见银铤早到了黄二杆子手中,可对方不但没有拿了银子走人,却是拿着银子来问出处,便是如周三儿这等泼皮也是醒悟,顿时也就闭了嘴不言,不过黄二杆子哪能容他冒充硬汉,便与杨亭使了个眼色,杨亭便是几拳打在他胸口,差点就把他打得背过气去,忙也喊道:“好汉饶命!饶命!我说……我说,这是县上的押司赵棠交与,要我拿去害人!”

杨老爹上前一步,拦着了杨亭之后便也冷冷问道:“让你害人?害谁?”

周三儿一双贼眼骨碌碌一转,倒也瞧出如今这事怕是遮掩不得了,只得合盘托出道:“缘由如何,俺也不知,只是知道那杨家村的黄木匠恶了赵押司,因此赵押司这才寻了俺来行事,只是让俺设计哄那黄木匠或他儿子进城,再把这银铤栽赃在其身上,其他事情自有赵押司做主。”

这话一听,倒也确认无误,杨亭抬手便要再打,却是叫黄二杆子给拦住了,笑问:“如此,你可认得那杨家村的黄木匠?”

周三儿自然是不认得,便也摇头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是不认得,不过听说那黄木匠的儿子是个药人,生得一脸麻子,怕是与某有一场恶缘。”

“你这厮倒是好记性,可还认得我?”黄昊本来立身在人后,并未直接露脸,如今听得周三儿居然提出跟自己有什么恶缘,不由好笑的站了出来,指着自己鼻头来问。

而那周三儿待见得黄昊,顿时好像见了鬼一样,同时也迅速明白了过来,自己前脚才接了活儿,后脚便落在了对方手里,当真天不藏奸,吓得他急忙告饶。

只是,这般一审,赵棠和周三儿的奸计虽然是暴露无遗,可怎么处理这周三儿就有些费人脑筋,黄二杆子正在思虑的时候,也就见潘虎和钟九对视一眼,钟九便道:“哥哥,这人怕是留不得,还是一刀杀了痛快!”

钟九说完,那潘虎径直上前,一把掐着了周三儿的脖子,便要伸手来接过黄二杆子手中的刀,不过也在这时黄二杆子却是扭头看向了黄昊,突然道:“大哥,你说怎么办?”

要说黄昊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上半句还在说什么恶缘,下半句就画风一转就要杀人灭口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是被黄二杆子如此一问,倒也有些愣神。

毕竟黄昊大半辈子都是玩笔杆子和键盘的,杀鸡杀鸭倒是不少,可人是真没杀过,就算他在小说里能把杀人描绘得如同闲庭信步,把千万人斗争的战场刻画得纤毫毕现,但亲手杀人这事还真是不可能无师自通。

所以,瞧见潘虎动辄就要杀人灭口,他的确是脸上现出了慌张的神色,却是被黄二杆子给瞧出来的,如今主动把球踢到了他怀里,似乎要考察他的胆色。

“不过就是个泼皮,杀了于事无补!”黄昊随口一句,先把气氛缓上一缓,略微想了想便也继续道:“若是今日里,这厮不明不白的没了,赵棠那厮未必知道因果,也未必会怕,说不得还会以为这厮是昧了银钱潜逃……”

“不敢!不敢!俺家老娘还在县里,再说赵押司可是华容县里手眼通天的人物,知道俺绝不敢为了区区五十两便逃了!”黄昊话才说道潜逃这处,周三儿也就急忙叫了起来,想想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赵棠对这周三儿没有十足的把握,又何能大胆到直接丢给他一锭五十两的官银让他行事。

黄昊一想这道理也对,便转身问道:“他许你事成之后,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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