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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龙四痛苦的蹲到地上,让说中内心。

辅国公叹气:“可你这心思,至少一多半是想到阿训现在圣眷高,还想沾他几分光,由他帮你解开这劫的意思?兴许,也想到加寿养在宫里,你姑母也能帮你说上话,”

龙四泪水滴滴落到地上。

“所以我劝你,趁表弟圣眷还高,辞官吧。也免得以后这事情有人翻出来,你把他也带累。也正有阿训圣眷高,你辞官后,这件事京里总要给他几分面子,纵有证据,也许会放过。老四,正是有你表弟在,你大哥死了,才能还发丧得好看啊。光彩这事情,用得光光的,以后你还用什么?”

龙四无话可回。

咀嚼一下辅国公的话,如雷轰顶。忍不住问道:“那大哥他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辅国公叹得更如秋风寒冷:“就你是他的兄弟,你觉得他又光彩在哪里?”把龙四堵的不能再问,半晌,道:“父亲容我想想。”

“想去吧,还有你表弟在,事情就是闹出来,家里还算能得保全。”

龙四出这房门,耳边还有辅国公的话在:“百年名声,险些毁于一旦。”长长的似从远古风中来的幽叹,直挂到龙四心里。

双腿如灌铅般的走着,身边有家人行走来往,叫一声:“四公子,”就去忙他们的事。人人都是忙忙碌碌的,而自己就要闲在家里。

朝看白云流水,晚对暮春逝去,这不是要生生的把人逼疯掉?

另外还有亲戚们间、知己们间、同僚们间的疑惑,用什么去面对他们猜测的眼光?以后谣言四起,以后日子怎过?

龙四头昏脑涨的回去房中,没歇上一会儿,就让人找出去。外面亲戚知己旧友同事都来吊丧,唯有四公子一个能出面的男人,他还不能歇着。

吊丧过,去用茶,寒暄来去说的全是追封的官职,又举例说明哪些人战死以后,是没有官职追封,家中妻子也没有诰封,言下尽是对国公府的艳羡和仰慕。

龙四由父亲的话想一想,如果家中通敌名声出来,还有这么些人上门吗?经过门前车水马龙,再到门前车马稀,那才是最让人难耐的吧?

说话的人越是羡慕,就越像对四公子遍身扎满刀。他强忍痛苦,还要陪着他们说些家中如何生发的话,一天过得像是十年,到晚上人累心累神累,以前觉得五弟死的苦,现在才发现活着的自己才叫苦。

……

二月初,龙怀文等来官职,随即出殡。宝珠坐在房中,听红花告诉:“四公子辞官,四奶奶又和五奶奶生了一场气,五奶奶哭着要来找奶奶说话,是国公夫人拦住,拉到她房里,国公又叫去四公子四奶奶,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就安静下来。”

宝珠轻轻点头,既没有去劝的意思,也没有就打发人给五奶奶送份儿东西表示安慰。

宝珠能做的已经做过,宝珠也不是万能的,宝珠只能做到这里。

宝珠也不是个闲人,就是现在,红花刚说过,外面就有人回话:“赵大人和余大人来见奶奶。”红花退出去,卫氏把坐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小哥儿往外面哄,再笑眯眯对宝珠道:“不耽误你办正事,不过你想着身子,别说太久。”

袁怀瑜和袁怀璞还不乐意出去,一个屁股往地上堆不肯走,一个拿小手推卫氏,嘴里说着:“你走,你走开!”

宝珠笑道:“宝贝儿,出去不许打架哦,”

袁怀瑜袁怀璞一骨碌爬起来,争着往外面去。卫氏跟在后面撵,见明明二、三道台阶,但小小子们没费事的就下去,往通那府里的角门去。

房中也能听到卫氏的喊声:“哎,昨天才把表公子打了,是让着你们小,别去了,哎……”宝珠抚着肚子笑起来。

丫头带进赵大人和余伯南来。宝珠拿起新收的信件,说也奇怪,这信直接给了宝珠,并不是先呈赵大人。

“两位,王爷的意思,有些事情要变变才行……”

……

“王爷他是什么意思!”项城郡王皱眉。

他站在营外一个高丘上,二月春风犹寒,春草未出雪犹在,看上去一片白茫茫全无生机。而附件的军营,帐篷透着冬雪浇过的灰黄色,更无生气。

和项城郡王的脸色差不多。

一个军营,不应该是这气势。但似乎从士兵到郡王,都带着不耐烦。就是守营的兵挺直胸膛,面上也生出无奈色。

身边有几个将军,也有几个幕僚打扮的人,有一个正在回话。

他坦然道:“以卑职来看,梁山王声明他的存粮不足,近三个月内不能支应各处军粮,要各处自己供给,这是王爷一直不敢承认的粮道截断,是真事情!”

项城郡王拧眉:“当然是真的!我有消息,相信别人也都有消息。截他的粮道的人遍布几个省,”

那幕僚微笑望来。

像在等项城郡王的下一句话,但项城郡王却偏偏不说。项城郡王也看过来,用目光询问着,等着这个幕僚回话。

幕僚只是笑,一个字没有。

项城郡王激将他:“曲先生,你有好主意,你为什么不说?”幕僚左右瞟瞟。有几个人已经怒容。

论资排辈来说,这姓曲的幕僚并不是最老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当着郡王的面蔑视别人。

项城郡王见状,更是呵呵地笑着:“这里全是我信任的人,有话可以明说。”

“郡王也就猜到,这一次忽然的大乱从去年直到今年,王爷也算能支应,坚持到这就要春暖花开才吐口说他军粮自筹,没在冰天雪地里说不行,已经算厉害。”

项城郡王应道:“是。”

“郡王您也明白,现在是二月里,王爷近三月内不能给粮草,二、三、四,这三个月,又是所说青黄不接,新粮未生,旧粮已尽的时候,各家郡王就是有办法想,要自己顾全军,只怕也有难度。”

曲先生稳稳:“郡王,现在摆您面前就是两个难题。”

项城郡王眯起眼。

“一,是大乱不止,”

项城郡王眼皮子一跳,沉声道:“谁有这个能耐!”

“王爷大军全摆在外面,让苏赫系的不愿回去。大乱不止,还是有可能的。”

项城郡王旁边的人都变了面色。有人呵斥道:“曲甲,你好大的胆子,敢诬陷有人造反!”

曲先生无辜的摊开手:“不是我诬陷,咱们虽然在外面,这快近半年,也该看得清楚!情势,如此。”

项城郡王止住争论,道:“那二呢?”

“二,就是郡王您是什么打算,是在这里原地挖野菜抗过三个月,还是?”

项城郡王眯眯眼:“我可以抢粮不是?”

曲先生笑眯眯:“郡王您忘了,这里附近没有太多城池,您去哪里抢粮?游牧民族家产全在马背上,他们历朝和汉人发生冲突,就是他们总缺粮!”

眼望北方高岗:“最近可以借粮的地方,离此数百里。虽然远,但只怕也知道数处大乱,王爷和各郡王的危难。人家不打郡王您就是客气的,您去抢粮,这主意不好。”

项城郡王大笑出来:“看来,这三个月本王日子好过不了,”

“可不是,”曲先生含笑。

项城郡王亲信的家将早就不服,道:“曲先生!郡王留你当先生,是生主张,不是灭威风的!”

曲甲还没有回话,项城郡王伸手拦住他:“别不让人说话。”走到曲甲面前,项城郡王躬身一礼。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曲甲让了让,也面有骇然:“郡王您这是何意?”

“先生看得明白通透,”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人个个不服。

曲甲说的话,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这所有的人不但是看出,而且是都有确实消息来源,梁山王的运粮道,早在去年冬天就让断掉。

据说陈留郡王之弟强行运了一批粮草,再往后,就像是没有送过。

狡兔有三窟,梁山王也算能支撑的,才到现在。

又他为什么不敢回师,这个就没有确定消息,但都猜测边城数省的大乱,与苏赫必有勾结,梁山王在这里挡苏赫呢。

他是不敢回去。

人人都知道的分析,项城郡王却只请教曲甲一个人,左右的人脸全气得通红。

项城郡王就像没看到,继续对曲甲恭恭敬敬:“先生一定有好主意教我!”

目光,都想把曲甲钉死在地上才舒服。在这样的眼光下面,一般人总会受些影响。但曲甲略一沉吟:“卑职是郡王的人,有话自然明说。”

这就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在听,侃侃道:“郡王您现在不是过这三个月的事情,而是要把边城数省的乱,和眼前的事情结合起来。以卑职来看,如果真的是和苏赫勾结,苏赫必然来找郡王。郡王您何不找他借粮?”

“他为何带的就有足够粮草?”项城郡王眸子紧绷。

“如果勾结,苏赫随身必然是带足粮草。他要借道,您要借粮……”

“胡扯!”

“这是让郡王造反?”

指责声中,曲甲斜斜一睨,大声道:“您借到粮草,随时可以回师!没有粮草,还谈什么报国!”

一个人挺身而出:“那郡王这就有了把柄在苏赫手上!”

“总比饿死,和断粮草让困死,再来打不动仗,战死的好吧!”曲甲和他对上。

又一个人挺身而出:“梁山王怎么会放过郡王!”

曲甲冷笑:“各位还看不清眼下情势吗!战乱将起,谁生谁死有谁敢先断言!”

大家倒吸凉气,吃惊的看着曲甲。曲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走后,在场的人七嘴八舌:“郡王,他的话不能听!”

项城郡王却道:“也许有理。”这就让散去,项城郡王大步回到自己帐篷,怀里抽出一封信。信是羊皮卷的,汉字所写,但最下方,换另一个人的笔迹,弯弯曲曲的文字,项城郡王认的蛮文也有,知道那是个名字。

苏赫!

信是苏赫所来。

里面开明条件,他给项城郡王粮草,项城郡王给他让出道理,让他不伤兵卒的过去。如项城郡王愿意,苏赫愿意与他平分当朝。

把信掷在案几上,项城郡王恼怒地道:“果然,福王与苏赫早有勾结,在我身边,也早安下内奸!”

迅速回想曲甲的来历。

他自称屡试不中的秀才,慕项城郡王的为人,前来投奔。算算日子,他和让项城郡王数年前杀死的那个秀才,是同一年来的。

一个留在项城郡王府中,一个跟项城郡王在军中。

项城郡王狡猾阴险,在老侯到山西那年察觉不妙,又觉得福王不可能成大事。福王找上门的时候,是各郡王怀有怨言的时候,项城郡王和别的郡王一样,会见福王,那也是很久的事情。

福王行走在外,项城郡王也帮他行过方便。和东安郡王一样,是个看笑话的心思。

一个人把自己王府都丢了,你还能作出什么大事?

直到雷不凡的事情出来,项城郡王才觉得不妙。这位办大事,别把大家一起放进去。项城郡王当时肃清府上,也肃清军中。在收到苏赫的来信以后,项城郡王就知道身边又出奸细了。

他最近总骂梁山王,苏赫就这个时候来信。在幕僚中试着找一找,这就又找出来一个。

把苏赫的信揉得紧紧的,项城郡王狞笑:“蛮夷也想占我中原,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他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卖国贼是不当的。

把这件事情苦苦思索之时,帐篷外有人回话,进来几位将军。品阶全都不低,有的是他的家将,有的是他的心腹。

项城郡王来了精神,手下盖的羊皮信并不遮盖。信来的第二天,这几个人也全都看过。稍有笑意:“都安排好了!”

“回郡王,按您的意思安排妥当!”

离项城郡王最近的,是他帐下有名的大将叫迟冲。笑道:“苏赫要借粮,咱们还能不要?”别的人哄地笑出了声。

笑声,让项城郡王紧结的心松软很多。跟着笑道:“他太聪明!就不想想我们血战几十年,结下多少冤仇!就不想想我的父亲是怎么的死的!”

苏赫对着袁训要报杀父仇,项城老郡王的死虽不是苏赫所杀,却和苏赫有关。

“就是真的和他借粮,也要防备他借道是假,偷袭是真!”迟冲兴冲冲:“这一回咱们把苏赫杀了,梁山王那里就不能只优待别人,好歹的,也得往太子府上,给郡王您寻门亲事。”

“哈哈哈……”

帐篷笑声更大。拿陈留郡王说起来。

“以前没见他有过多大的圣眷,忽然就三门亲事全在他家,他凭什么!”

“全是郡王,全都和皇上不是同枝,要给亲事,理当全给!”

项城郡王在这样的语声中面有陶醉,虽然他内心的主意完全不是将军说的那样。光一个梁山王的态度,就足够项城郡王担心。

项城郡王要借着狙杀苏赫的机会,把龙怀文的事情给抹过去。

几兄弟加上一帮子英勇名声出去的太子党,大家出了门,别人全胳臂腿的回来,只有龙怀文没了,说是战死的……这话可以骗天下,却骗不过和龙怀文勾结已久的项城郡王。

龙怀文只能是死于非命。

项城郡王听到他的死讯以后,哪怕他再封官,哪怕他再萌妻,也惊出无数身冷汗来。

------题外话------

节日快乐!

……。

呃,发布一个不是愚人的消息。

本月,没完没了要票票,多更要票,不多更也要票……上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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