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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湾仔。

阴暗的云层压得很低,昨天那场意犹未尽的暴雨似乎正酝酿着再一次肆虐,早春冷风飕飕吹过,衣着单薄的路人能泛起阵阵凉意。

湾仔警署,重案组督察张嘉豪叼着香烟背靠在真皮座椅内,双脚安逸地翘在办公桌上轻轻抖动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港脚臭在封闭的办公室内肆意弥漫,像蓄了半个月的泔水倒进阴沟里散发出的气味,酸霉恶臭,无比浓厚。

“笃、笃、笃,”磨砂玻璃办公室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进來,”

“报告,张sir,鉴证科的现场勘查报告出來了,”一名相貌普通、身材普通、五官皮肤气质声音都是普普通通的制服女警员站在门口直了直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呼吸走了进來,双手呈上一个浅蓝色文件夹,抿住嘴唇等待领导发话。

“恩,”张嘉豪一副官腔,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翘脚姿势,安逸地摊开文件夹,一边竖起食指抠着硕大的鼻孔,一边耐心地看着a4纸上的犯罪现场勘查报告:作案时间和地点,作案工具和手段,犯罪嫌疑人情况,犯罪侵害后果,提取犯罪证据……

“恩,”张嘉豪曲起手指弹掉一粒黝黑的鼻屎,皱起眉头,用那根刚刚从鼻孔里拔出來的手指点着洁白的a4纸,口气严厉地问道,“这个现场反常情况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犯罪嫌疑人泪流满面、情绪处于极度悲痛的失控状态,佩珊,你解释一下,”

“我,不,清,楚,sir,”这个叫“佩珊”的女警艰难地摒着呼吸回答道。

“哼,鉴证科的意思是要给她们通通做一次精神鉴定咯,”张嘉豪伸出舌头,那根挖鼻孔的手指在舌头上蘸了下口水翻过一页,又是眉头大皱,“为什么沒有目击证人,难道周边别墅里沒人听到枪声吗,”

佩珊已经憋得脸通红了,强忍着胸口气闷,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张嘉豪却似乎沒打算就此罢休,还是耐心仔细地翻阅着勘查报告,两只脚丫还时不时地叠在一起蹭搓一下脚气瘙痒。

“张sir,我去倒咖啡,”佩珊实在憋不住了,捏着鼻子找了个借口逃出办公室,靠在旁边墙上呼哈呼哈地大口喘着气,足足过了五分钟才舒缓过來,走到饮水机旁冲了杯咖啡,正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办公室走去,却看见一名歪牙咧齿四眼制服男捏着一叠口供记录簿向这边走來,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正好,师兄,张sir要的咖啡,麻烦你端去吧,谢谢啦,”

“恩,对了,准备一下,要给嫌疑人录口供了,”四眼将口供记录簿往胳肢窝里一夹,双手小心地端起杯子,趁佩珊转身开遛之际,低头凑嘴到杯沿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又吐了回去,摇头暗骂道,“这么甜,老子糖尿病还沒好呢,”

……

“嘿嘿,张sir,您的咖啡,”四眼殷勤地递过咖啡杯,尽情地呼吸着室内脚气,摆出一脸满足、通体舒畅的样子來。

“滋~~”张嘉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意地咂了咂嘴巴,将桌上的现场勘查报告扔了过去:“你先看一下,呆会儿录口供的时候……哼哼,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四眼谄媚地点头奸笑道,“张sir,你就放心吧,我四眼审犯人什么时候失过手啊,”

张嘉豪点点头,正色提醒道:“犯罪动机必须清晰,”

“yes,sir!”

张嘉豪那黑洞洞的鼻孔向上一扬:“好了,让他们赶紧把东西送过來吧,”

四眼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赶紧的,把手枪送过來,鉴证科那边马上要做弹道试验了,”

……

第一口供房内。

“说吧,为什么要杀杨凤英,”四眼冷冷地盯着杨露,旁边的佩珊则拿起笔、摊开记录簿准备开始做笔录。

“阿sir,我沒有杀人,”一夜无眠,杨露已是满眼血丝,满脸憔悴,杨凤英的死对她造成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从小到大,她和妹妹杨雾更多的是把杨凤英看作是母亲。

四眼一声冷笑:“你沒杀人,那枪是谁开的,四妹,九妹,”

“老堂主不是我们杀的,昨天晚上我已经说了几十次了,”杨露那铐紧的双手用力地捶着三角形审讯桌大声叫道,“枪根本就不是我们开的,长官,madam,我们是被陷害的,”

“哈,陷害,”四眼哑然失笑地看了眼旁边的佩珊,又转头玩味地盯着杨露说道,“那么你说,你被谁陷害了,”

杨露恨声道:“我暂时沒证据,但是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凶手,为老堂主报仇的,”

“你还想报仇呐,”四眼阴笑着,突然面孔一板,大手在桌上用力一拍,厉声喝道,“杨露,你都被我们人赃并获了,还在这里信口雌黄地狡辩,,你说你半夜三更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哼哼,还是非法持枪,还带着你们百花堂的职业杀手,铁证如山,还不赶紧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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