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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来谁来啊,可这帮家伙狂的没边,上来就一顿火炮把城门楼子给轰平了,还下了哀的美敦书,让我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撤出烟台,七十二小时内撤出山东,否则他们就动真格的了。”黄克敌气的手都打摆子了,看着好友愤愤不平的样子,乔夫倒是淡然得很,没有急着答话,反而给自己的侍女说了一句日语。

那个穿着和服的侍女小步快跑到电讯室发出了一份早就拟就的电报,几百里外的登州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有大包袱卷单飞的,有拉帮结伙的当山大王的,有恋战不退打算当烈士的,也有的一听武翼新军出兵了,干脆把哨长绑了塞上嘴敲锣打鼓的伪军反正的。不过在烟台岚山港的码头上一艘日本籍的森木丸号正在装运几十箱长条状的柳木箱子还有四门拆成零件的克虏伯七生五的过山炮和整整四十箱榴弹。

“汪先生,这是清单,请代为问候乔先生和黄先生,以后有生意还请多关照小号。”看着一脸和善笑容的掌柜,汪昭明产生了一阵子一砖头拍上去的冲动,要是能打爆这张油胖的脸盘子就爽歪歪了。

还好汪桑是文明人,“好,货物我们查收了,乔先生让我代为问候你家主子。告辞。”正如一切阳光背后的阴谋一样,当热血青年在前面厮杀的时候,他们的主子已经谈妥了出卖的价码,剩下的只有好友的祭文和父母的白发。

是夜,武翼新军零伤亡入城,登州起义仅仅四个昼夜就被万恶的清zf扑灭,被俘的水师起义官兵当夜趁乱逃脱无踪,但好在参加起义的当地会党和几十名不明身份的乱党分子并未脱身,次日凌晨被押赴烟台山刑场集体枪决,人头被送到济南的巡抚衙门请功。

“利用现代科学研究成果和技术方法人工合成的药物与从自然界获取的药物在研发、生产过程上所遵循的制药规则是一样的,中药特别是中成药的研发(如果有这个过程的话)、生产与它们所经lì的过程是根本不一样的。从自然界获得的现代药物与中药有着质的区别,药品说明书就恰好对此有着很好的说服力。根据药品说明书我们可以知dào,现代药物关注的是药物中在人体内起治病作用的活性物质在药品中的含量,而中成药关注的是药品中可能会起作用的某植物含量的多少。由于植物体中的活性物质含量非常稀少,往往数十千克的植物体才能提取出几毫克的活性物质,所以如果药片中某植物的含量为几十毫克的话,那么其中所包含的有效活性物质就非常稀少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中药见效慢的原因——当然前提是该植物中确实含有相关的活性物质,然而这通常是连中成药的生产者都不知dào的。”德国的西科勒医生在读着一篇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肖恩先生的大作,他迫切想了解中国这神奇的东方国度里那近乎巫医但又有明显的体系化痕迹的医药。

根据常识来推断,只有对药品中的活性成分进行过充分的研究,才能知dào这些活性成分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才能知dào多大剂量的该物质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永久伤害。中成药中虽然表明了植物的分量,但是这些植物中的活性成分有多少是不知dào的。草本药物的一个最大缺点是植物中所产生的活性物质含量是不稳定的,这些物质的成分受到温度、阳光、土壤、降雨量等因素的影响,真不知dào生产者是如何确定一个生产标准的。如果没有标准,那就意味着每一批中成药中某种植物虽然含量一定,但是它的起作用的成分是根据生产批次的不同而变化的,那么这种植物在中成药中所起的作用是不稳定的。如果患者依照一个标准服用这种中成药,那么他所摄入的活性成分的剂量是很不稳定,有可能多,有可能少,什么时候符合用药剂量,这就谁也不知dào了——当然了前提是这药里真含有可治病的活性物质。

西科勒已经在青岛呆了一年多,现在在济南开业也三个月了,他接触的那些喜欢把吃中药当成习惯的人们可能会说,中药要比西药要安全。事实上,从所含有的有效成分来看,服用过多制造药物自杀绝对比吃中成药要快捷方便。所以总会听到某个可怜的人服用过多的安眠药或者其他药品自杀,而没有听过有人通过服用大量的草药或者中成药自杀的,如果有谁听过,那么这个自杀的人一定是被撑死的。当然了,如果像中国的一些中药生产商那样为了提高自己产品的药效而往其中掺加制造药物但不进行标示的话,这些中药还是会起到相同的杀人作用的。中药与现代药物尤其是从自然界获取的现代药物的一个显著区别是,中药是大量不明物质的混合物,而现代药物则是成分明确的混合物或者化合物。当然这种“成分明确”是药品中活性物质的种类、含量以及其分子式等明确,而不是只知dào这种药品中包含了多少种植物以及植物体的数量。一般来讲中成药中的物质种类比制造药物要复杂的多,制造药物中的物质种类通常是很单一的,这样我们总会发xiàn制造药物的说明书上往往会列出药物的分子式,并且会注明药物可能会造成的各种伤害及相关的风险,而中成药的说明书则非常简单。这大概就是西方现代药物研发和宏济堂这样的中医大家进行中药开发的最明显的区别。

“那么中成药是不是因此而比制造药物更安全呢?不!也许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只可怜的青蛙被一个坏人突然放到开水锅里后,它猛地一跃跳了出来,保存了生命;当这只青蛙被放到凉水锅里,但是这个坏人慢慢给水加热到沸腾的时候,可怜的青蛙不幸遇难,没有逃脱魔爪。虽然西科勒做过实验,如果不加盖子,青蛙同学随时会从锅里蹦出来,不管是热水还是温水,至于加了盖子的锅,你完全可以再添点佐料,做一道白切田鸡了。当然中药对人体的危害就像这后一种情况,当我们发xiàn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比如那个什么龙胆泻肝丸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夺去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这并不是说,西方的化学药物比中成药要安全,而是指中成药由于活性成分稀少,不会对人体造成即刻明显而剧烈的伤害——当然直接把中药送到血液里不算(如中成药注射剂),但是其对人体长期的缓慢的不可逆转的危害并不比制造药物轻。当某个不幸的人被毒蛇咬伤之后,医生如果知dào是什么样的毒蛇,他会采取合适的措施来挽救他的生命;但是如果不知dào是什么样的毒蛇,那么这个可怜人就危在旦夕了。如果同样是显著剧烈的中毒,制造药物引起的中毒就好比是前者,中成药引起的中毒就好比是后者,因为中成药的成分太复杂,医生没有办法采取合适的措施来挽救病人的生命。”

在文章的最后,肖恩院士把中国医生让病人服中药比作吃烤鸭,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德国医生,西科勒是决不能要求病人这样做的。一个没有被污染的烤鸭,不会对一个知dào何时该停止进食的人类造成生命危险的,但是一种药物是会在一个人的正常食量范围内杀死他的。药物的服用剂量是再怎么精确也不为过的。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药物研究专家还应该知dào某种被当作药品的化合物在人体内的存留时间,虽然一个人凭感觉知dào自己什么时候饿了该吃烤鸭了,知dào自己什么时候饱了,该停止吃烤鸭了,但是一个人绝对不能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什么时候药物已经在体内代谢完全或者体内药物的数量已经少到了应该再次服药了。当我们碰到一个医生或者什么院士根据自己的感觉要求我们何时服药,服用多大剂量的药物的时候,一定要赶紧离他远远得,而且要麻溜得。

显然,今天上门的这位病患家属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带上半车的草药,西科勒知dào自己晚上可有的忙了,也许等那位熟悉中药的西方化学药品的肖恩院士回到济南,自己可以去请教一下如何让中药精确化的问题,不然让一位严谨的德国医生去掌握这种靠花花草草的治疗方案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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