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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已经经了朱批,果然是“按例”。

九阿哥想要往御前去,跟皇父说一下董鄂家的爵位传承,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东跨院客院寻妻子去了。

关于岳家,还是听听妻子的意见。

舒舒坐在梳妆台前,正由着小椿给放头发。

今日在江宁码头,不但有江苏官员百姓迎接,江苏的诰命夫人也齐聚,恭迎太后与其他皇家女眷。

舒舒等皇子福晋,也就换了皇子福晋吉服,充作背景板。

没有出京城时,舒舒心里就盼着来江宁织造府。

等到过来,就没有感觉了。

不过今天也算见证了一回历史。

就是圣驾到达江宁织造府外时,孙夫人带了丿儿媳、孙子、孙女在织造府外跪迎圣驾。

康熙亲自扶了老太太起身,跟着随扈与本省文武大臣道:“此乃吾家老人也!”

曹家与孙氏都极为体面。

舒舒想着孙氏身后跟着的孩子,男孩十来岁,女孩八、九岁。

不用说男孩就是曹寅的独子曹颞,女孩就是未来的平郡王福晋了。

曹寅现下膝下一子两女,最小的那个应该还小,才没有跟着长辈一起接驾。

江宁织造府,说是官署,可是曹家两代人先后住了三十来年,这里更像是私宅。

为了迎驾,更是修缮一新。

舒舒等人安置的客院,也都是新换的窗纱,地上青砖也是新的。

这还真是开始。

未来康熙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南巡,曹家都会跟着接驾。

可是怎么能出那么大亏空?

要是只修缮织造府做行宫,一回两、三万两银子顶天。

她正疑惑,就听到外头仓促又熟悉的脚步声。

舒舒这些日子正为觉罗氏忧心,不免关心则乱,立时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关切道:“是阿玛来信了么?”

九阿哥摇头道:“不是家书,是礼部上了折子,伯爷去了!”

舒舒一怔,等到反应过来,心情分外复杂。

要说不伤心,那是假的,毕竟是慈爱多年的长辈。

要是太伤心,也是假的,毕竟从二月初就晓得他已经是拖日子。

九阿哥有些不放心,拉着她到罗汉榻旁坐下。

眼见着她红了眼圈,只能叹气道:“节哀顺变。”

舒舒微微颌首,道:“我没事。”

做为侄女婿,九阿哥也完全没有感觉。

不是宗亲,又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完全没有交情。

“爵位的事,岳父会怎么做?”

九阿哥好奇道。

舒舒想了想,道·“什么也不做吧!”

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就争,吃相太难看了。

眼见着九阿哥坐的安稳,舒舒道:“爷可知宫中女眷怎么给娘家服丧?”

满洲本就丧服轻,出嫁女更轻。

到了外孙这里,都不用去跪灵。

这跟他们对外家是“尊而不亲”的习俗有关。

现下南巡途中,上头这么多长辈。

舒舒只是小辈,这丧服也不能随便上身。

九阿哥摇头道:“爷哪留心过这个……”

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舒舒的难处,起身道:“爷去问问惠额娘……”

舒舒点头道:“劳烦爷了。”

既为皇家妇,舒舒肯定要尊宫里的规矩。

不过等到九阿哥离开后,她还是摘了首饰,将身上的袍子也换成了素色。

小椿、小松等人也都跟着改了装束。

惠妃这里,跟着太后见了一拨拨的诰命,也才回来歇着。

听说九阿哥请见,她坐起身来,立时叫进。

“妃母……”

九阿哥请安见礼,随后说了来意.“儿子福晋正难受呢,可也不敢错了规矩,儿子就主动请缨来寻妃母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丧信都让人唏嘘。

尤其这跟她一辈的人。

惠妃想了想,道:“你福晋本就是出嫁女,不算董鄂家的人,这只是大伯,又远了一层,不用服白,去花穿素服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满人服轻,出嫁女为本家服从更轻。

九阿哥听了,蹙眉道:“是不是太轻了?先头为大嫂还服百日呢?”

论起这远近,那边可是亲伯父。

惠妃感叹道:“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规矩,婆家的孝比娘家的孝重,不但是满洲,就是汉人那边规矩多,也是如此……”

“那儿子这里呢?”

九阿哥问道。

惠妃摇头道:“要是去奔丧就系带子,出门就除孝,不去奔丧就无服。”

要是死了的是亲丈人,顶多也就一个月罢了。

那也是外头的规矩,皇家这里,说是讲规矩,实际上也是最不讲规矩的。

九阿哥得了准信,点头道:“那儿子记下了,回头等儿子福晋出服,再来给妃母磕头。”

惠妃摆手道:“不过几句嘴皮子,又有什么,去吧,去吧,好好陪着你福晋,这亲人离世,谁心里也不好受。”

九阿哥应着,就站起起身,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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