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秀女考核（下）

“这图……怕是还没画完吧？画馆的这群小兔崽子，一天天地都干了些什么事啊！文嬷嬷，给换张图吧，待会儿杂家去找找画馆主事，让他好好给那帮小兔崽子紧紧皮！”古公公看了这“画”也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乌鸦嘴，刚笑完沈媣婳当心不过，就抽了这么一幅图，赶紧笑着上前欲挽救一下。

“哎，古公公，这可不能这样啊，抽了就是抽了，怎么还能换呢？若是这样，那我们见着自个儿不会的，难道都能换一张图吗？凭什么就到她这儿特殊？！”

下头有一个秀女带了头，剩下的秀女也都跟着起哄，她们可早就想看沈媣婳的笑话了，可总是找不到机会，因此稍微抓着点把柄，就绝不轻易松口了。当然，她们并不知道，前两天被带走的那几个可怜的秀女，就是因为冲撞了沈媣婳。

“不用了，既然抽中这幅画，那就这幅吧。”沈媣婳朝古公公微微一笑，对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古公公也会意地轻轻点了点头，而后默默地退回到了一旁。

看着那几丝墨线缠绕，纠葛不清，沈媣婳的脑海里记忆翻滚，有沈娇跟他兄长到前线打仗是她在城楼上看到的沙场喷血，也有回京沿途，她看到的因为战争，因为军饷苛政而流离失所的人，沦为乞丐，沦为贱奴……

这些曾经她只是在教科书上看过空洞一笔带过的历史上的“小事”，此刻，却在她的眼前，那样真实。

“风拂夜，凉了莲心无叶霜，无论、知否？”

“乱了青丝乱了愁，忧思何处来？”

“知否那漠中狼烟，空了几人腹，道尽了、人间凉。”

沈媣婳清灵凉淡的声音化入风中，荡漾心尖，她话音落后，许久，不曾有人言语，不曾惊动这淡淡薄凉的大世之境。

沈娇是上过战场的，是谋划过大计的，而沈媣婳自己则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纵观历史，她们思想记忆融合，沈媣婳所处的视角，是宽阔高远的，绝不是这些个成日里在闺阁里勾心斗角的小脚女人，无病呻吟的愁啊思啊可以轻易比拟的。

“好！”远处，周世枭听着小女人淡淡带了些哀伤和同情的声音，看着那成日里只知道撒娇耍赖的小团子，此刻看着远方，目光苍凉，他不禁叹一句她作的好词，更心疼与她小小年纪可以作出这样的词。

前两句写小女儿的无忧生活，话间是小女孩的俏皮可爱，中间大约是小女孩长大了，嫁做人妇，有了真正的愁，许是因为丈夫，或者旁人，最后一句道出愁之所在，将小女之愁，上升只家国大难，道出无数百姓为战乱所苦，尽是辛酸泪……

自沈媣婳作完诗后，下头的秀女都是鸦雀无声，一直到她考核完后头的内容，下头都再没了半点声音，当然，刺绣这个，文嬷嬷可不敢真的让她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就沈媣婳这笨手笨脚的，原主沈娇的刺绣也只能算是还行，从前沈媣婳每回拿针，非得把自己的手扎上几个眼才行，吓得文嬷嬷和灵禾是再也不让沈媣婳碰针这一类的东西了。

沈媣婳考核完后，一转身，就发现了三个仓促移开的视线，她眯眼打量了一圈，正好是她也在关注的三个人，柳水若，陈妍，还有她的“姐姐”初醉柔。这三人感受到沈媣婳扫过来的目光，都不禁一阵头皮发麻，除了早就知道内幕的初醉柔，柳水若和陈妍两个人都暗自心惊，这个小秀女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压得她们都有点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