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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夏安然先吩咐人煮水, 无辜被拉住的白锦羲则被指使去抓豹子。

本来奔跑完了一轮早就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小豹子,此刻在暖融融午间阳光里头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揪起来。

它还未睡醒,只以为是要把自己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睡,平日里头也有发生过这事,于是也毫不在意。

它垂着四肢, 靠外的两个爪子垂在半空中,姿势不能更随意, 而随着白锦羲走动的步子眼皮一下又一下的下落, 小豹子打了个大哈欠,觉得这节奏还挺舒服的。

直到它发现鼻子里头嗅闻的味道带了些水汽。

这时候小豹子还没有感知到危险,因为它还是一只没有被迫洗过澡的猫科类,所以没有警惕心。

只是出于多毛动物, 它直觉对于这种水汽充沛的环境不是很喜欢, 毛毛会感觉湿漉漉的!

野生动物对于潮湿都不是很喜欢,因为潮湿意味着浓密的皮毛下容易滋生细菌,同时, 过高的湿度会带走体温, 在没有抗菌药的野外, 动物们会尽量保持皮肤的干爽。

于是它奶声奶气得抗议了几句。

夏安然捡它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在冬天给小崽子洗澡危险度太高,而等到稍稍回暖时候这只小奶豹便一路跟着白锦羲北上, 除却偶尔在船边洗洗爪子之外, 它也没有下过水。

等到了京城, 这几日兵荒马乱也得不出空来,本来今天下午几日要去逛街,但因为柳娘此突发事件,四个男人都没了兴致,今天下午反而空了出来。

本来夏安然写文写得好好的,却被小崽子们给打扰了,闲来无事,不如洗个澡吧。

=w=

小豹子虽然体型不大,但是到底已经不是猫崽时候了,夏安然注意过它已经开始长牙,小犬齿还挺长,虽然他和小豹子感情挺好,但是……

咳。

夏安然选择将给豹子洗澡的任务交给白锦羲,他去给夏多多洗澡。

给夏多多洗澡可容易,鹦鹉是比较亲水的鸟类,虽然就鸟类的习惯一般它们都只是清洗外层羽毛,但是当夏安然拿着牙刷一样的小刷子沾着皂角在它的毛毛上一层层刷过去的时候,夏多多还是忍耐住了羽毛贴在肉上的不适感。

但是夏安然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就在隔断后小豹子时不时发出嘎嗷——这种惨叫声的缘故,使得小黑心肝的夏多多对于洗澡这件事多了忍耐度。

一个屏风的隔断,就是两个世界。

这边夏多多躺在温水里面,伸着小细腿要求刷腿毛,那边小奶豹整个豹都变成了落水豹,蓬松的绒毛紧紧贴在身体上,他脖子肉被白锦羲掐着,只能无助得浮在水里。

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在脸部毛发被水打湿之后显得更大了,水汪汪的还有些可怜。

豹,豹不敢动。

可是豹好难过。

嘎呜~豹不喜欢水!还有味道奇怪的东西!

当白锦羲将他从水里撩出来想要给它擦皂角的时候,小奶豹一个矮身,借由猫科类灵活的肉体呲溜一下就踩着水花从白锦羲胳膊下头溜了过去,它灵活的几个跑跳,潜意识得钻到了隔壁,然后它就看见夏安然再给多多鹦洗澡。

用!刷子!温柔得!边刷毛边洗澡!

自己呢?被拎着后颈肉放在水里,一点都不给豹面子的那种!

简直让豹愤怒!

听到动静歪过头来的夏多多看了眼丑不拉几还在淌水的小豹子,“嘎~”

夏安然听着他堪称百转千回充满了嘲讽的音调,还有慢悠悠从隔壁转过来的白锦羲,一时之间不知道先骂这父子俩哪一个。

你白二少武功高深轻功超绝,动起来我都抓不到你动静!你会逮不住一只LV.1的奶豹子?

怕不是故意的吧!

夏多多你也是,这时候还要挑衅一只体型比你更大的豹子合适吗?别忘了你羽毛全湿了,现在飞不动啊!

夏安然想要事后做好人的行为被大力戳破,只能立刻跑去接手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气的发抖的小奶豹,一边将哦呜哦呜不停委屈叫唤的小豹子捧起来,让它用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拖着它屁屁的方式抱过去凑到炭盆边上,嘴里出声安慰,一边将“牙刷”恶狠狠得塞到白锦羲手里。

此时的他早已忘却之前满心的“惩罚”想法。毕竟小豹子叫的实在太过可怜。

他让这个一脸无辜的男人赶紧去安抚因为他去抱小豹子而又发出鹅叫的夏多多,在密闭空间里面发出鹅叫的鹦鹉实在太吵了,简直直击心灵。

等到给小奶豹洗完澡之后,夏安然只觉精疲力尽,洗澡时候倒还好,烘干时候实在是太难弄,这年头的帕子多半是以麻布为材料,麻布纤维短,吸水性差,豹子毛又密,若是再长一些都能拿手绞干了。

只可惜现在他只能擦一遍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干帕子上去湿帕子出来,偏偏小豹子在第一次有侍从进来时候见到它湿毛的状态喷笑后就觉得丢了面子,死都不肯再让人进来,一切只能夏安然自己来。

小奶豹被丢在垫子上的时候还在不满的叫唤,但夏安然已经瘫下一动不动,它只能自己给自己舔毛,舔两下还要呸一下,以表示自己对皂角味道的嫌弃以及洗澡这项活动的不满,可把夏安然给气的。

这时候他已经在反省自己到底是惩罚豹子还是惩罚自己了。

最可气的就是白锦堂此时早就换上了干净衣服坐在日头下头读书,一边看书他一只手还被正在晒毛的夏多多趴着,看情形他们这早就结束了。

一人一鸟都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中,没看自己。

这一刻,夏安然心中充满了父不慈子不孝的悲怆感,被他哀怨的眼神注视着的白锦羲放下了书,见他衣着凌乱实在狼狈,便笑着冲他招招手,夏安然气哼哼得往他面前一坐,将另一块帕子递到了他手里,由着白锦羲为自己一点一点擦干湿发。

除了干发,还提供穴道按-摩服务哦。

夏安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只感觉全身都变得软绵绵,尤其是在白锦羲给他按压后颈的时候,简直想要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和猫不同,人被捏后颈时候可舒服啦!肩椎和颈椎都得到拯救的感觉,大力缓解了夏安然一下午伏案工作的疲累感,嗯,白二少手劲正好。

正当夏安然迷迷瞪瞪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颈上的热源离开了,然后面前蹲下来了一个人,夏安然困惑得睁开眯眯眼,便见白锦羲扣住了他的手,却久久未动,他同一双沉沉黑眸对上了。

夏安然一愣,理智缓缓回笼,他看了看被白锦羲轻轻压着却并无动作的手,笑了“泽玿是奉命来看我的手腕?”

他倒是并没有生气的念头,事实上昨日从大相国寺回来他就知道白锦羲会接到这个命令,但是白锦羲如今的态度却让他多少有些吃惊。

若是寻常,他正确的做法应当是趁着他洗澡时候过来看,或者是夜里他睡熟之后查看,这样既能得到正确答案,又不会打草惊蛇,绝非是如今这般堪称开诚布公。

夏安然稍稍犹豫了下,稍稍歪头,他披散下来的黑发一歪,有几缕调皮的便顺着主人的想法戳了戳白锦羲的脸,“泽玿想要看到怎样的结果?”

青年将脸凑近,平日里头无害的杏眸稍稍眯起,他露出了一口小白牙,似乎是准备听到白锦羲让他不满意的回答便咬上去,面对他少见的带有攻击性的态度,男人轻叹一口气。

“若无,你便是三世子,有八王爷和八王妃护你。”

“若是有……”他忽而一笑,凑到了夏安然面前,一惯冷脸的男人此时笑的如春花灿烂,“那,只有我护你了。”

夏安然只感觉心弦一颤,顿时眉眼舒展笑成了一个傻乎乎的胖猫。

他双利得将宽袖撩起,露出了细白的小胳膊,趁着白锦羲低头看他手臂的空挡凑过去对着美人的脸蛋就是一口亲,然后颇有些洋洋得意得说道“只可惜,你只能做三世子妃啦~”

也罢,倒也在意料之中。

白锦羲轻轻舒气,见此人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好笑,此时他心中又是沉重又是松快,只觉得万般心情皆在,被人亲过的脸颊热乎乎的,仿佛还留着这人唇间的温度,他视线向着夏安然咧开的嘴唇瞟过去一眼,又缓缓移开,只努力将气氛转回正经“夏弟是何时知道的?”

“当是我问你吧。”

夏安然将袖摆放下来,顺手就握住了白锦羲还未收回的手,二人十指交握,白锦羲看了眼自己的手,倒也并未抽走,只是另一手抬起拉来了一个凳子,二人靠在一起“你是何时查出问题的?”

“平南王自继任以来入京记录可查。”白锦羲轻声道“他于之前频繁申请入京,但是在先帝驾崩后却很少来,我觉得有蹊跷,便将顺序做了排列。”

“约二十年前,他为八王祝寿入京,之后有五六年他仅送贺礼,不再入京。

十一年前,他带长子前来请封,当时特带世子前去拜访八王爷,

七年前,陛下登基之时他独身拜见,本带了世子,世子却并未参加大典,年岁靠前,能忆起此事者不多,好在有一当时任职的老妪有点印象,其时曰世子入京途中着了寒,自打入了京便不曾出面,亦是不曾见八王爷。”

“而最重要的是。平南王世子和陛下,和我相貌一样,对吗?”

夏安然笑道。

“然。”白锦羲长长的一个叹息,他指尖捏着夏安然的手指,轻轻压着他的指尖“若非是你指了路,当真无人可猜南王竟会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策。”

大逆不道?

这个用词很是微妙。

若只是说平南王藏下了长得和赵祯一样的小世子,还将其充作自己血脉上请确实不妥,毕竟他是异姓王,理论来说传嗣断了王位也就断了,但是考虑到此情此景,也不至于到用这般严重的词汇的程度。

大逆不道、其心可诛、别有用心、不忠不孝这类词汇在此时是极其严重的词,同现代的地位完全不同,在此时这种词汇的出现通常就伴随着腥风血雨。

除非……小皇帝已经手握平南王府准备玩一出李代桃僵之事的证据啦。这倒是让夏安然有些好奇皇城司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平南王能将小世子藏了这么久,原著中直至最后方才显露,虽然至始至终《陆小凤》中都不曾出现过平南王的身影,但是单单从其可以买通陛下身边的随身内侍、还能说服叶孤城参与他们的造反计划便可看出,其手段、心智,均都不浅。

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让证据被泄露出?

见夏安然面上展露出的疑惑神色,白锦羲捏捏他的手,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说。夏安然表示谅解,事关重大,此事若无意外便是小皇帝即位后的第一桩功绩。

——兵不血刃得将南方的实际统治权从这位世袭异姓王手中夺回。

即便是写到史书上也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笔,莫要觉得这看似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平南王所辖区域有现代足足三个省份,这也是当年太祖皇帝送给平南王祖先的一份不可言说的谢礼。

这三个省份虽满是高山峻岭,又是瘴气毒虫以及语言不通的少数民族,但是那可都是一年三熟的农业主产区,还是经济作物的主产区,最关键的是,此处可以提供大量的就职岗位。

事实也是如此。

小皇帝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时候的年轻人不怕地方事多需要治,他就怕没有地方让他治。故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实实在在的兴奋。

正所谓机遇和挑战并存,赵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当日简直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虽然伴随其一同来的,是他贴身内侍背叛的消息,这位是他刚入宫之时便陪到现在,已有已是一十四年。

但在得知他的背叛是为了赌博之后,赵祯便不再有多的幻想,他虽是心软,却也知道赌瘾就如跗骨之蛆。

禁赌是一个解决不掉的难题,如今宋朝赌博盛行,但是官方态度是不提倡的,唯有在大型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允许出现民间出现小赌的情况。

只是随着民间生活幸福指数上涨,在满足了日常吃食需求后,百姓们追求刺-激之心旺盛。

追求刺-激的赌客们还会抓紧一切机会和律法的空隙张开赌局,北宋民间富贾众多,这些有钱人玩起来之后的赌注赵祯看到了都要羡慕,一掷千金的快-感和不劳而获的快-感,使得大宋朝的赌客们几乎成了历朝历代之最。

所以赵祯心中对这位内侍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几乎不做任何幻想。

只是在心中最深处的角落,小小的赵受益还在等着这位伴他十数年的内侍能够回头。

既然想要平安拿下平南王以及其所辖制的势力,赵祯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在此事件中又立一大功的皇城司自然首当其冲被委以重任。

夜里睡得深沉的夏安然自然不知道,白二少每日陪他睡到深夜后都要起来,披上一件薄衫再去外间处理公务,十分辛苦。

这些时日以来,借着春日汴京重开河道南北通商的东风,皇城司派往南边的商人便隐藏在寻常商人之中,这些南行的商队多少都和皇城司有些隐秘联络,甚至于不少就是皇城司退役的探子所创办。

他们本身不负责探听情报,到全国各地只负责行商,唯一的任务也就是为探子们打掩护。

北宋的情报头子们手上有若干支这样的商队,但这次主要派出掩护的,则是白家的商队。

为了保证这次任务的万无一失,白锦羲不得不动用了白锦堂的关系,请大哥派出一支商队往南边行商。

只是白家之前并未接触过岭南的生意,在此敏感时期,也难保平南王对白家商队产生些警惕之心来,毕竟虽然知道白景曦和白锦堂关系的人不多,但二人都姓白,这一个相似的明白点就足以让平南王府之人,生出戒备来了

为此,白大哥准备拿出杀手锏——制冰之法。

当然,白大哥不会轻易的拿出这一个方法,若是贸然拿出,在有心人眼里就有些太过刻意,所以白家的官方行动是,他们此去是为大量的采购硝石。

南地产硝石,价格便宜,人工费又便宜,的确是大量采购的有利地点,事实上本地的确是以硝石出口作为卖点,而这样的大批量采购所带去的人力又少不了,大批量的工人中消失掉两个也没人能够注意。

而对于平南王府的人来说,如此大张旗鼓得采购硝石,也能够恰到好处得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等到他们的人往当中深究的时候便会得知,白家采购硝石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新型的制造冰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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